VBAC帮我弥补6年前顺转剖的遗憾

如今宝宝就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着,呼吸均匀,小小的身体散发婴儿的香气,美丽无比。

而我就坐在旁边敲下这些文字,希望以此纪念逝去的2016,迎接全新的2017。就把此文当成一个仪式吧,给自己,也希望能提供一些安慰或鼓励给有缘的朋友。

这个宝宝是弟弟,他还有个哥哥,两人相差6岁半。哥哥当年顺转剖,留给我一个小小的遗憾。一直崇尚自然的我,认为天然的是最好的。但是因为头胎没有经验,吃了太多水果把自己吃成了高血糖,孩子吃成了巨大儿。虽然海淀妇幼的大夫测了测骨盆说我条件很好,可以试产。可能因为过早入院,最后还是没有成功,开到3指时由于各种机缘巧合最终还是剖了。

 

 

其实这次我自己也没想到VBAC(头胎剖二胎顺)会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。虽然早知道有先例,尤其在国外不算是事,但我还是没敢奢望自己可以。生弟弟时我已36岁,头胎剖宫产,病历首页赫然标着“高危产妇”这几个惊心动魄的字。

第一次产检我向张素云大夫表达了这个顺产的愿望。虽然整个产检的过程,张大夫都不太看好我。第一次就给我判了刑,说你这一胎也得8斤,估计还是得剖。但还是告诉我要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,每周增长不超过半斤。也因为上次的教训,这次我严格限制了自己的饮食。每天只吃一个苹果,其他正常,没有太多忌口。记得怀孕快3个月时,因为生了场气,就出血了,而且在厕所时就有软组织不由自主地流下来,我以为肯定流产了,心灰意冷的去医院检查,结果B超显示还在。只是必须保胎了。保胎期间是十月,正好赶上螃蟹季,实在受不了诱惑,吃了3个。虽然最后也没什么事,不过确实也不值得效仿。

另外,因为想让哥哥上小学之前学会游泳,我在家附近特意选了一处水温较高的游泳馆,给他找了个游泳教练,而我就跟着在旁边自己游。可能因为是冬天的缘故,人很少。一周两次,每次游泳都是从单位直接过去,约好游泳课7点开始,所以一般游泳那天的晚饭就省了,随便吃点东西凑合。就这样从5个月一直游到了9个多月。

到后来每次去都有好心的妈妈或者奶奶说,“小心点啊,别滑倒了!”,“哇,你怀着孕,都坚持来游泳,真不错!”如果中间有一次没去,再去时就有人说“你上次怎么没来?”一直到9个多月时,就开始这样了“呵,快生了吧,还来游啊!”我选的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五星酒店游泳馆,只是一般的游泳俱乐部,价格也不高。不过可能运气比较好,赶上冬天人少。这个锻炼应该是我能顺产的一个重要因素。一方面可以加快子宫收缩,另一方面也控制了体重。

过程还是一波三折。因为工作忙,一直上班到4月3号,已经时不时的宫缩了。5号开始较规律的宫缩,大概5分钟、10分钟一次,但是不怎么疼。怕有什么危险,老公带着我提前去做最后一次产检,就被医生留下了,当天就让入院。我说要顺产,产检大夫说要先过王伟娟大夫这一关,她点头才可以。幸运的是,王大夫同意了,说我条件可以。

更加神奇的是,躺在床上做胎心监护时,又没了动静……虽然环境很好,躺在病床上却很无聊,我也开始思念老大,怀念家里的温暖。想着家离医院只有10分钟车程,而且上次提前入院最后剖了,这次一定不能重蹈覆辙。便决定先回家,最后单独陪陪老大,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。大夫自然是不同意的,怕有风险坚决不让出院,还劝我就剖了吧。但拗不过我更坚决,最后签了个“风险自负协议”才得以回去。到家时已经11点多了。但看着老大熟睡的样子,心里踏实多了。6号宫缩加剧,虽然还是5分钟、10分钟一次,但疼起来的时候得停下来不能走路了。当天晚上已经疼得要抓着床头大口喘气了,哥哥看到我痛苦的样子,问“妈妈,你怎么了?”我说小弟弟要出来见你了。到7号凌晨开始2、3分钟一次,已经疼得不想喘气了。老公也一夜未眠,于是赶紧带着我和姥姥拿了东西奔向医院。下楼只能趁疼的间隙,就这样挨到了医院。这时医院一片静悄悄,等了一会儿终于有护士把我推进了病房。

那天监护我入院的大夫看到我,开玩笑的说“呦,现在怎么这样了?”然后去叫了大夫给我检查,一查说“还没开指呢”。我就有点绝望了。早上大夫上班后,又查了一次,说开了一点点,但还没到半指,而我上厕所已经站不住了。搂着姥姥的脖子,我就开始后悔:疼几天了,还没有剖来的痛快呢!不过半个小时后王伟娟大夫来查,说一指了,去产房吧。简直有如天籁,我顿时觉得有希望了,那一刻王大夫就是我的天使!

进产房后,让选大夫。我说随便吧,因为真的也没做功课,不知道怎么选。事实证明我是不用选的,肯定都给我用最好的。谁让我是VBAC高风险呢?当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,就是在顺产包的基础上再加一万多块人民币。

麻醉科主任南大夫给我打了无痛,很快就没有痛感了。告诉说无痛不是让你没有痛感,只是让你可以忍受,痛了可以按一按无痛钮,有问题叫他。南大夫很亲和,让人觉得温暖可靠。舒服的躺在宽敞舒适的产房,看着电视,就开始嘀咕:难道,难道这样就把孩子生了吗?果然,一上午的休息过后,大夫检查,说还是一指,就给我人工破水了。然后,你就知道了,那种痛很快就开始了。一开始觉得不能忍啊,按了两下无痛,但马上想到用太多无痛也不好,于是就忍着。痛得受不了,就按呼叫按钮,不知道谁进来看了看:“
无痛正常呀。”然后就走了……我扯着老公,难道我就只能忍了吗?!老公说忍忍就过去了。我自己心里也说,是的,接下来就看你的了。于是,痛感来时,我就大口喘粗气,使劲掐老公的手。他就在旁边看电视、换台、看电视……忍着忍着,下午5点多,大夫检查,说差不多开全了,准备接生。片刻后呼啦啦来了一大群医护人员。老公后来说,哇,这资源,在公立医院是不可能的吧!

郭建梅大夫教我使劲,过了半个小时看还是不行,说别等了,上产钳吧。因为怕疤痕子宫有破裂风险,要让孩子尽快出来。很快一个6斤半的健康男宝宝便大哭着来到了这个世界。

很多医护人员都开开心心地去弄宝宝,金虹大夫小心翼翼的帮我缝合好侧切伤口也走了。然后一切都安静了。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涌上心头,我无比欣慰的躺在产床上休息。在产房观察的那两个小时,是我记忆中自己最放松开心的时刻。宝宝在恒温箱里睁着眼安安静静的到处看。老公在旁边轻轻的忙着。一切都是那么温柔。如果以后有人问,你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?我想我一定会想起这个时刻。

 

 

两个小时后,护士把我移送病房,把身上的针管全拔了。正不知道怎么把我弄到床上,我自己爬了过去,护士们乐了:哎呀,小心点儿!这时我明白了顺产的优势。穿过长长的走廊,我像个凯旋将军一样回到自己的床上。所有进来的医护人员都热情的跟我打招呼,说我很棒。那天劝我剖的大夫也很开心的恭喜我。此处省略得意的一万字。

整个护理过程是满意的,因为环境好,家人也没觉得多累。比起上次在公立医院的体验有着天壤之别。有一个护士我记不得名字了,但是印象深刻。我因为排尿不顺上了导尿管。她家宝宝也是剖宫产,对我能VBAC很是佩服。她像对待家人一样的对待产妇,给我处理接尿袋的时候说,“你竟然能储存这么多尿,皮肤弹性很大,难怪能顺产!”可能这也是我能VBAC的原因之一吧。

好吧,总结一下:严格控制饮食,找到自身合适的锻炼方式并坚持下去,不过早入院,都会提高顺产成功的可能性。当然,对VBAC而言,一个有强大医疗资源的医院也是必需的。美中宜和有分娩预演,可以让产妇熟悉生产环境,心理上提前适应。原来的产检大夫一直告诉我不能打无痛,我也是在预演时才知道VBAC其实是可以的……所以我这个超级怕疼的人才敢尝试,不然估计自己就放弃了吧。

努力是必需的,但很多时候一些看似偶然的事件会影响事情的发展。也就是所说的机缘吧。能不能顺产也是一种机缘。随缘就好。只是很多时候如何把握这个度,需要对自我以及环境的清楚认知。而认知自我是我们一辈子都需要做的、最难的事。当然可能并没那么复杂,只是机缘。

我想说,无论怎样生产,都不足以影响什么。别的事也是一样,无论当时看起来有多了不得。愿你,我的朋友,努力的同时,也能接受一切小小的遗憾,成就自己的幸福人生。就算一切只是涓滴意念,也可能侥幸成河。

 

 

李天侠于2017年1月8日完笔